二二八紀念日期間,台北市長柯文哲騎自行車挑戰「一日雙塔」。圖片來源:中央社(資料照)
 
二二八紀念日期間,台北市長柯文哲騎自行車挑戰「一日雙塔」。圖片來源:中央社(資料照)

著名的南韓歷史清算電影《26年》結尾,一眾主角面臨懲治歷史罪人的時刻,在生命千鈞一髮之際,相互鼓勵著:「想想過去死難的人,還要被繼續嘲笑一輩子嗎?我們現在再不做,未來就別整天抱怨這個世道了!讓我們今天解放吧!」面對歷史業障的清算,除了悲傷啼哭外,還要勇敢面對懲治歷史罪孽,最終走出悲傷,迎向不可知的未來朝氣,台灣人有如此勇氣嗎?

二二八事件至今已75周年,台灣社會面對歷史傷痛與真相,從來都是隨著政治動員而走。究竟發生什麼事?犧牲者是誰?死難者有多少?永遠會因為站在不同的政治光譜,而有不同的答案。即使到了75年後的今天,各自懷著政治算計的藍綠紅政客,依舊在發表符合自己政治利益的答案,且在社會爭相吵嚷著。民主多元的台灣,將二二八事件這個割裂台灣人的歷史悲劇,演成了花枝招展的政治嘉年華,令人不忍卒睹。

獲得諾貝爾和平獎的已逝南非聖公會主教屠圖(Desmond Mpilo Tutu,1931-2021),在當年南非結束種族隔離政策、尋求歷史正義時,組建了「真相與和解委員會」,全面清算當年迫害黑人的白人政府,找出元凶予以懲處,爾後和解。屠圖主教曾說:「先有真相,而後有和解。」台灣人對真相還有興趣嗎?果真求得真相後,台灣人要跟誰和解?

 

台北市長柯文哲在2016年二二八事件紀念日當天,不參與台灣藍綠紅各界的「政治嘉年華」,反而執意想用單車騎行運動,挑戰「一日雙塔」行程。從台灣最北端的富貴角燈塔,一路騎到台灣最南端的鵝鑾鼻燈塔,全程花了28.5小時。柯文哲並未大肆宣傳,只是簡單地表達「用汗水取代淚水」,試圖走出一條屬於他自己的二二八事件紀念方式。柯文哲身為事件受難者遺族,面對「一日雙塔」將近520公里的路程,他僅是傻笑:「不知道能不能騎完?但是如果不去騎,你永遠不會騎完。」

柯文哲不時興用台灣政客各種「大拜拜」方式,大張旗鼓從二二八事件紀念日活動,攝取任何政治優勢與養分,反而選擇用「雖千萬人,吾往矣」的孤獨感,自己匆匆準備了就一股腦上路。這個跳脫以往台灣「媚俗」(Kitsch,捷克大文豪米蘭昆德拉自創文字)的政治動員與歷史剩餘價值剝削,柯文哲孤獨上路,反而吸引了更多厭倦政治動員、消費歷史悲情的人們,跟著他一起默默騎行上路。

這個畫面,有點像奧斯卡金像獎最佳影片《阿甘正傳》(Forrest Gump,1994)裡經典的一幕:孤單路跑的阿甘,不懈怠地往前進,只為抒發心中不可解的鬱結,卻偶然吸引了大批支持者跟隨。柯文哲宣洩二二八事件在心中鬱結的方式,就是默默上路騎單車,在流光汗水、耗盡體力、腦袋放空的當下,或許可以找出這個歷史鬱結的「柯式個人解題法」也不一定?

如今,時空環境轉變,政治空氣也不同了,仿效柯文哲做法的政客所在多有,一邊嘲諷、惡意解讀的政治語言也無所不在。但是,就如同柯文哲最初選擇縱貫台灣南北,試圖(用外科手術法)剖開台灣歷史鬱結的那份初心一樣。

這是屬於柯文哲個人發想的解題法,因為很簡單,又孤獨又累,再多算計過後的攻擊,都減損不了這份單純的起造。歷史真相何在?要如何讓歷史和自己和解?或許在汗水淚水交替中,台灣人早已找到答案,但台灣人準備好解放自己了嗎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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